姜一郎

东西方厕所的千年争霸赛-晚清陈卿美夏木雅子


东西方厕所的千年争霸赛论一种伟大而多情的建筑
文章作者：江隐龙。题图作者：廖琛。

有一些人，离得远了，会让你思念，这便是，爱。
有些地方，离得远了，会让你抓狂，这便是，厕所。
1
西方：厕所的千年抽水梦
尽管在克诺索斯宫中的王后寝宫废墟中，考古学家已经发现了公元前2000年至公元前1600年之间修建的冲水厕所及颇为健全的给排水设施皇家童养媳，但厕所这一独特的卫生设备在相当漫长时期内一直仅仅局限于克里特这个不足一万平方公里的地中海小岛上，远远未能拓展到荒蛮的欧罗巴大陆的其它角落。《旧约?申命记》中对“圣会”的描述从侧面含蓄地点明了厕所的形态：
23:12 你在营外也该定出一个地方作为便所。
23:13 在你器械之中当预备一把锹，你出营外便溺以后，用以铲土，转身掩盖。
由此可以得知公元前后的欧洲的厕所实际就是整个天下，而欧洲人便溺的过程和猫并没有本质区别：挖坑，张翔玲深蹲，使劲，清洁，埋土。对这个过程兴趣的研究者不妨养一只猫同时备一盆猫砂，基本就能模拟两千年前欧洲人如厕的全貌——当然，不要在意喵星人添屁屁这个细节……
这种全景天窗式的自然派厕所终于在罗马人手中终结。事实上，在公元前三世纪古罗马便设计建造了完备的上下水管道设施，罗马各大城市内，包括体育场馆和浴室等很多公共场所都设立了水冲式的露天厕所——在以古罗马建筑而闻名的西班牙城市梅里达，至今还能看到这种水冲式露天厕所的遗址：外圈是一条较大的排水沟，上设一排座位，座位中间的大圆孔用于使用排泄，而每隔一段时间排放的水流会将排泄物冲走；内圈是一条较小的水槽——当时并没有发明出卫生纸，罗马人将海绵绑在长棍末端供使用者擦拭关键部位，而这个水槽便是清洗这根木棍之用。
由于木棍是公共用品，不用时便被浸入盐水中用以消毒。这根木棍在罗马人的生活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以至于引申出一条谚语：
“Get hold of the wrong end of the stick.”
这句话的意思是“完全误解”，误解到什么程度呢？误解到拿了木棍没绑海绵的那头擦拭了关键部位，可谓十分坑菊。
水冲式厕所看似简单，实际却是以古罗马完备的引水渠网为基础的高度文明产物。用珍贵的清水冲洗厕所是极大的浪费，厕所用水是罗马工程师们通过蛛网般的水道引来的生活污水与澡堂污水，而这一过程最终凝聚成了令后人惊叹不已的建筑：塞哥维亚输水道就是古罗马水道桥中的经典之作，现在已成为其所在地塞哥维亚的象征，并被使用在其城徽上——而这也仅仅是古罗马众多长达几十公里的引水渠的冰山一角而已。
然而罗马帝国终于衰落，“同一个厕所、同一根木棍”的罗马人没能说服他们的后继者继承这些跨时代的卫生设备，欧洲再一次回到了“提根铁锹好铲屎”的黑暗时代。没有引水渠，没有座位，厕所在地理意义与世界再度重合，上厕所便意味着跑到野地里自行解决。
冷兵器时代，欧洲的政治地图渐渐由星罗棋布的城堡所分割刘华强原型，而在逼仄的空间内，跑到野地自行解决显然至少无法满足公务员们的基本生理需求。13世纪，欧洲人将厕所修建到了城堡最边缘的城墙上——在镶嵌在高高城墙外一排突出的石室里，使用者坐在镂空的网状座位上，屁股下面或者是万倾海浪，或者是入侵者的长枪，或者是和煦的春风，但大多数情况下，屁股下面只是城外寸草不生的土地，日复一日接受着人类从天而降的意外肥料。
想像一下如果《权力的游戏》中出现这样的厕所将会是怎样一幅画卷：琼恩孔庆翔?雪诺正在绝境长城上的厕所开心地拉着便便，突然寒光一闪，屁股上多了一只巨人奋力扔上来的长矛；或是当琼恩?雪诺与野人同伴们奋力向上攀爬的过程中，突然被一块冰砖砸中了头，琼恩?雪诺闻了闻这熟悉的味道，不由惊呼：
“艾玛这不是山姆威尔真实的噩梦?塔利吗！？！？”
所以任由这些人类排泄物自由落体也不是个好办法，于是清理粪便的任务交给了可怜的耙工们。英国都铎王朝时期，一些贵族家中出出现了私人厕所，但原始的“垂直落体式”运动依然没有改变，直到1594年，约翰?哈灵顿才发明出了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抽水马桶。不过这个抽水马桶还没有“S形管道”设计斗鸾，无法掩盖排泄时的异味，同时又非常贵重且耗水量大，所以最终成了“屠龙之器”；而直到1775年钟表匠亚历山大?卡明斯发明了“S形管道”之后，抽水马桶才终于将防臭与防蝇等困扰了人类排泄几千年的问题彻底解决
2
东方：厕所的最超炫富风
相比于欧洲人的粗犷雷碧，以“礼”闻名的中国人似乎自古以来更注意个人卫生。芒砀山汉墓群中出土的雕刻精美的石制坐便器比起罗马的公共厕所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据文献记载，中国的厕所史要更为古老。《周礼?天官》言：
“宫人，掌王之六寝之修，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恶臭。”
这里的“匽”即指代厕所，并且还有着专门负责打理的工作人员“宫人”范冬雨。虽然中国人在组织上略胜一筹，但此时中国的厕所——尤其是公厕显然不能与古罗马水冲式的厕所相比。《墨子?旗帜》中记载：
“于道之外为屏，三十步而为之圜，高丈。为民溷，垣高十二尺以上kones。”
相比起古罗马“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厕所，这种画地为牢的厕所显然弱爆了。然而，厕所在中国历史中却频频出镜，其肩负的文明气息却是欧洲厕所所不能媲美的。
春秋时代轻文轻小说，成就了“病入膏肓”这个成语的晋国国君晋景公姬獳在一次用餐前忽然感到腹胀，便去上厕所，却一头扎进粪坑中死亡。
作为历史上第一个死在厕所的君王道 食堂包子，他用生命诠释了粪坑太大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而这个巨大的粪坑也为后人留下的重要的线索：彼时的厕所绝不可能是水冲式。
这个惊世骇俗的故事在《左传?成公十年》中最终只有寥寥数笔：
“晋侯将食，张，如厕，陷而卒。”
或许更让令人悲伤的故事的结局：在姬獳非正常死亡的当天，有个宦官梦见自己背着景公登天，于是被令将姬獳从茅厕中背出来并为其殉葬——这似乎预示着厕所在中华文明中独特的阴暗色彩：豫让刺杀赵襄子是在厕所，吕雉将戚夫人做成人彘后投放在厕所，而她的老公刘邦得以从鸿门宴里出逃，所用的借口还是上厕所。
西晋炫富大户石崇自然也离不开厕所。《世说新语?汰侈第三十》中如此形容石崇的奢侈：
“石崇厕，常有十馀婢侍列肃宁天气预报，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意思是石崇家的厕所，经常有十多个华服婢女在旁侍候，并且准备好各种香料；同时要求宾客脱掉原来的衣服，如厕后穿上新衣服出来，客人大多因为难为情不能上厕所。在民间传说中，石崇的炫富更为邪乎：他要求在厕所的底面上铺上无数片苍蝇的翅膀，这样排泄物掉下去时翅膀会立刻被包裹起来以阻挡异味。虽然奢华，但这也恰恰说明了即使如石崇这样的巨富，在那个时代也依然没能用上冲水马桶，排泄物自由落体的传统并没有改变。
当然晋朝本是个讲究的时代。《世说新语?纰漏第三十四》记载了另一个故事：
“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干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既还阿米巴菌，婢擎金澡盘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著水中而饮之合肥55中，谓是干饭来生缘简谱。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这个故事大致上讲的是晋朝人已经懂得在厕所中放置干枣以消除异味；而所谓“澡豆”则类似于肥皂，由此可见中国古代的厕所虽然比不上罗马时代的先进程度，但在讲究上可是遥遥领先了。
1775年，现代意义上的抽水马桶已经在欧洲诞生，这一年正是清乾隆四十年——在奢华程度上遥遥领先的东方贵族依然抱守着最为传统的厕所，而在穷奢极欲的皇宫，厕所反而因为奢侈在形态上有所退化。据清末太监回忆，清朝的皇帝并不去屋外上厕所，而由太监把马桶送进屋来；马桶为木架坐凳，桶内盛有香碳灰以便掩盖异味；而太监和宫女呢，便在一旁伺候着……
是的。与西方厕所“私人化”的趋势不同，东方贵族的厕所不摆几个太监宫女，都不好意思如厕，这里的东方可不仅仅包括中国——朝鲜也是如此。在《双面君王》中，刚刚“当上”国王的河善以令人惊异地畅快如厕时，同样惊异地发现身边跪着的宫女们面带微笑地恭喜其顺利出恭，清朝紫禁城中的风景也大抵如此吧竞时通 。
然而这里的东方却不包括日本。去日本旅游的外国游客常常会对其极端人性化的马桶设计所折服——日本马桶不仅有详尽的清洁、置物等设备，还会有一个“音姬”键，这样便不会让旁边的人听到如厕时不雅的声音。事实上，古代日本便将如厕视为一件非常私密的事，女性上厕所时常命仆人以冲水之声掩饰，有了这样的民族特性，也难怪日本的马桶会发展到如此精尖的状态了。
3
结语：厕所不易请珍爱
经过东西方古代厕所的比较，就不难理解厕所的伟大与多情了。要知道西青人才网，直到今天，印度、孟加拉国等地区的厕所，还停留在欧洲中世纪的水平，这一点在《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便有体现。
当然，如果你有幸跟上蔡依林的节奏“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那这些都不算什么……然而作为中国人也别太自豪，刘心武在《四合院和抽水马桶》中的喟叹可谓言犹在耳：
站在居住在北京胡同四合院里，四季（包括北风呼啸的严冬）都必须走出院子去胡同的 公共厕所大小便的普通市民的立场上，那么，就应该理解他们的那种迫切希望改进居住品质的心情要求，他们当中许多人甚至羡慕那些住在“前三门”那些大板楼（目前几乎已被建筑界一致认为是在不该建楼的地方所建造的最糟糕的楼房）里的人们，因为那些居民起码有自家的抽水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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